這一生的每一分鐘,
我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活下去……
開啟兩韓理解之路
一個出生北韓
一個出生南韓
因為這本書開始同理彼此
她的人生才是真正「愛的迫降」
《我想活下去》內容節錄
智賢經歷的一切很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。她與我年齡相仿,說同樣的語言,一樣愛吃泡菜,而且也是韓國人。她為了脫離暴政、保護家人,先逃到中國,十幾年前才獲得英國的庇護。
我呢,差不多在這同一時期,我因著父親工作調派的緣故,移居倫敦。我沒有像智賢那樣,涉水橫渡圖們江,或是長途跋涉挑戰蒙古沙漠,但我來回穿梭諸多國之邊界。
每回穿越國界,韓國籍的身分認證就像是烏龜身上套著的那層殼,跟著我一路從一個國家入境另一個國家。智賢來自北方,我來自南方,卻有同一個認同:我們倆都是韓國人。光這一點就足以連結起我們。
記錄她在北韓那段日子的同時,我接納了她的觀點,走進了她的內心世界,我變成了「她」。
記錄她在北韓那段日子的同時,我接納了她的觀點,走進了她的內心世界,我變成了「她」。
我們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故事,但童年、死別、苦痛、夢想卻是相通的。
智賢描述北韓人權狀況的同時,我因為自己出生在「好」的那一邊,內心的罪惡感油然而生,壓著我手中的筆;我聽著她回憶自己的童年、家庭、工作、囚改營、奴隸般的生活和逃亡,我記錄著,焦急得想串連起這兩條人生,給出連結,做出修補。
我們倆都強烈地渴望告訴這世上的其他人,假如這個國家沒有分裂、沒有遭到日本占領、沒有爆發韓戰,我們會成為什麼樣的女性?無論如何一定要掀開那神祕面紗,揭露事情的真相。我一定得寫出來。
二○一四年,曼徹斯特,我和智賢的第一次相遇,緣於國際特赦組織(International Amnesty)拍攝的一部紀錄片。
二○一四年,曼徹斯特,我和智賢的第一次相遇,緣於國際特赦組織(International Amnesty)拍攝的一部紀錄片。
擔任口譯的朋友臨時有事,緊急情商請我代班:工作內容基本上是用韓文訪問智賢,再把她的回答用英文謄寫下來,趕在近期將推出的紀錄片《另類訪談》(The Other Interview)上映之前交稿即可。
我不是專業的口譯人員,因此不禁有些焦慮,但真正令我緊張的是別的:和北韓人對談?不會有危險嗎?不是禁止的嗎?萬一她是間諜怎麼辦?我一邊努力試圖解答內心的疑問,一邊填寫國際特赦組織的表格,接下了這份任務。有一股無法名狀的東西敦促著我接下它。
跟著特赦組織團隊一同從倫敦到曼徹斯特的車上,紀錄片導演向我簡報了這項計畫,然而,在我內心播放的卻是另一部影片。
Source:@picjumbo
她叫朴智賢,國籍北韓。
一個初春的夜晚,她橫渡圖們江,那時白雪覆蓋江面,她的皮膚和髮絲結凍僵硬,每跨一步,就與恐懼同在。
臨走前,她寫一封信給父親,留了一碗飯在他身邊,如果父親餓了,至少他能吃到一點米飯……
她叫徐琳,國籍南韓。
小時候參加反共海報比賽獲得銀牌,寫著「打倒共產黨」的作品還貼在房間裡,因為父親外交官身分,移居倫敦,從一個國家入境另一個國家…… 她們的韓國被分裂一北,一南,她們曾是敵人,是政治意識相對立的兩方。
但她們都說著同樣的語言,一樣愛吃泡菜,一樣有幸福無邪的回憶;因為一次偶然的採訪相識,生長在不同世界的兩韓女子,第一次以母語交換彼此的生命故事,囚改營的逃亡,大饑荒的哭喊,生離的淚水,要以什麼樣的文字?要以何種心境?才能沒有罪惡感,冷靜記錄?
「如果這個國家沒有分裂、沒有遭到日本占領、沒有爆發韓戰?我們會成為什麼樣的女性?」 理解可以取得信任,祝福可以交換盼望,當她們認同彼此是手足血液,這一段混雜著友誼與關懷,善意與呵護的情感,不再僅僅只是脫北者的生命之歌,而是生而為人,和解的見證。
Source:@pixabay
作者簡介
朴智賢(北韓)
徐琳(南韓)
藉由南韓女子徐琳的筆,朴智賢給了我們生活在「社會主義奇蹟」國度下的北韓普通家庭的日常浮世繪。
從童稚的無憂無慮一直到痛苦入獄,智賢捱過一九九O年代初期的大饑荒,透析專制極權的洗腦宣傳,萌生生命的火種,她是生命力和意志力的具體呈現,樸實無華的典範。
這股令人動容的聲音源自立場旗幟完全相左的兩位韓國女子,源自於她們之間的對話與交流。
一個共通的願望將她們緊緊相連,那就是期盼兩韓終有一天能夠和平統一。
朴智賢一九六八年生於北韓清津市。
二OO八年抵達英國後,積極投入北韓的人權保護運動,獲頒二O一八年AWA亞裔傑出女性「評審團主席獎」。
南韓籍的作者徐琳與家人定居倫敦,對朝鮮半島的動盪局勢一直非常關注。
作者:朴智賢、徐琳
譯者: 蔡孟貞
出版社:大田